人间有味

【关周】周而复始 01

 

周而复始

 

*结/案平/反前提,大关周only。

*案子是打酱油的,Bug都归我。

*OOC。

 

 

临近年关,津港下了一场大雪。

一连几天,整座城市笼罩在黯淡阴沉的空气中,西北风呼呼地刮,打在人脸上生疼。雪势时大时小,始终没个停歇。路上积了雪,被往来的车辆和行人碾成褐黑的雪泥;晚上又遭上冻,第二天早晨出行,遍地都像溜冰场。市政部门出动了环卫车,每天在全市各大交通要道巡回撒盐。

周巡两步蹿上台阶,跺了跺脚。这会儿雪有点大,只几步路的功夫就沾湿半个肩膀。他穿的是个加绒皮外套,里面套了一身羊绒毛衣,可还是觉着身上透冷。拍掉肩头洇成一团的水渍,他搓着手走进支队大门。

到了二楼,小汪比他来得还要早,正窝在办公室吃早饭。桌上豆浆掀了盖子,热气腾腾。

“吃什么这么香?”周巡猛地凑过去,两只手朝小汪露着半截的脖子里一塞。

“凉凉凉!哎哟!周队!”小汪差点跳起来,龇牙咧嘴地求饶。周巡缩回手,探头往前面瞧。小汪条件反射似的把手朝桌上捂。

周巡不屑地冷哼,“还藏。”抽抽鼻子下定结论:“就这味儿,是经五路巷子口那家包子摊儿的小笼包吧。”

小汪讪笑:“师父,厉害厉害。”边笑边偷偷摸摸瞄一眼自己的手。底下塑料袋里还剩仨包子,小汪心里禁不住有点儿愁。

长丰刑警支队时任队长的那点小爱好人尽皆知,办公室和案发现场都是他用来打劫觅食的高频地点。小汪深切地预感到自己即将早餐不保。按说周巡是他师父,他该毫不迟疑地把包子让出去,问题是这小笼包实在是小,他就买了一笼,一笼就六个。小汪两口一个,肚子里才刚垫了个底儿。

周巡当没看见他委屈兮兮的纠结,捂着胃发感慨:“哎呀,今儿个雪可真大,我一路过来都没看见卖早点的,饿死了。”

小汪无言地迟疑了那么一下。周巡推着他脑袋晃,“我说汪儿,怎么的,师父吃你个肉包子都不乐意了?”

“那哪能啊!”话说到这份儿上,小汪立刻站起来表忠心,“别说吃我个包子,您就是把豆浆喝了我都乐意。”

周巡也真不客气,端起杯子就来了一口:“嗬,没放糖啊。那我不喝。”

小汪腹诽:吃别人的您还挑。

不过想归想,到底还是师父重一筹。他松开捂住包子的手,摆了个进贡的姿势,正准备给周巡献上去,门外踏进来一个人影。

 

关宏峰还是惯常的打扮,衣衫笔挺,神情冷峻。不过大约因为天实在太冷,脖子里的长围巾改成了绕颈两圈,尾端照旧齐整地垂在大衣外套上。

两人都没料到会突然冒出个他来,一时有点愣。

小汪姿势忘了收,关宏峰一眼扫过去就明白是怎么回事儿,嘴角浮出笑:“又抢人吃的呢。”话是冲周巡说的。

“这怎么能叫抢。”周巡回过神,打个哈哈,伸手把住小汪的肩膀,“汪儿是心甘情愿的。是吧?”

肩上五指如钳,小汪强颜欢笑:“是、是啊,关队。”

关宏峰看了明目张胆欺负人的周巡一眼,无奈道:“小汪,别理他,你接着吃吧。”说着抬脚往里走,经过周巡身边。

他刚从外面来,大衣上满浸着寒意,在温暖的室内绵绵地扩散。周巡忍不住又抽了下鼻子,然后怀疑自己是饿出幻觉了,居然从清冷的雪味儿里闻到了一股谷物的香气。正纳着闷,关宏峰动了动,伸出一直有意掩在背后的左手,变戏法似的亮出两个塑料袋。

袋子里头黄澄澄的,覆着一层水雾,看一眼就知道还热乎。

关宏峰看看周巡:“过来吧,我买了煎饼果子。”

周巡眼睛骤亮,啧啧称道:“老关啊老关,还是得靠你。”顺手拍了一把小汪的胸脯,欣欣然走过去,到关宏峰旁边随手扯把椅子坐下。“你吃了没?”

“没。”

周巡伸到一半的手停下了。他能跟小汪抢吃的,却绝不会叫关宏峰饿肚子。不过没等他开口,关宏峰补上半句:“我买了俩。”

“饭量涨了?”周巡抄起一个,开玩笑说。

关宏峰没接茬儿,指指窗外:“看今天这雪势,我估计你就犯懒不买早饭,专抢别人的。”

周巡被说个正中,还是挺乐呵,笑弯了一双眼。他满嘴都是煎饼果子,暂时没空当说话,于是改用肢体语言表达——不仅相当赞同地点点头,还给关宏峰竖了一个大拇指。

 

解决完早饭,支队的人也陆陆续续到齐了。

这天是农历腊月二十三,小年,队里昨天刚结束一个案子,双喜临门,一大早气氛便显得格外轻松愉快。周巡趁着开工前热情洋溢地发表了一番讲话:同志们,小年也是年,我先赶早给大家道声新年好——但是!高兴的同时,咱们还是要坚守岗位。上一个案子结了,谁报告还没交自个心里都有数啊,利落点儿别让我催。另外最近天气冷,都穿厚点儿,吃多点儿,保持一个良好状态,啊,争取给今年划一个圆满的句号!

动员工作全面且到位,反应也热烈,掌声噼里啪啦响了一阵,小汪还吹了俩口哨。周巡颇为满意,绕着办公室转圈,拍打拍打这个,揉捏揉捏那个,然后招呼关宏峰往楼上去。

“今天怎么不歇着,你又不用来打卡上班。”两人爬着楼梯,周巡说。

2·13特大灭门案数月前已正式宣布告破,背后牵扯的阴/谋集团也尽数落网。冤情得昭,再算算功绩,关宏峰又一回成了红人。津港市警察局党/委专门为他开了一场会议,最终决定伸出橄榄枝,不仅邀他重归队伍,外加许诺连升两级。

周巡打心眼儿里觉得这是个好机会,也是关宏峰应得的,很为他感到高兴。然而关宏峰婉言拒绝了市局的邀请,选择继续留在长丰支队当顾问。起初周巡有点不解,费心琢磨了一阵子,后来渐渐释然。

关宏峰想的是什么,他猜不着——放眼全中国恐怕也没几个人能猜着——那就索性不去猜了。经历会改变一个人,周巡想。他和关宏峰都是绝佳的例证。

老关愿意留下协助破案,他求之不得。况且总算混了个编制,有工资拿。

关宏峰神色平淡:“在家闲着也是闲着,来队里看看。”

周巡笑笑,心想这点儿倒没变,还是老样子。

关宏峰一直是个闲不下来的人,就算躺着不动,脑子里也非得想点儿事情。似乎不这么做,就是对时间和生命的浪费。他不知骂哭过多少实习生,跟在他身边头几年里,周巡也不知挨过多少次他冰冷锋利的斥责,可从没怨恨过他。关宏峰活得很累,于是他身边的所有人都不会轻松。但试问,有哪一个认真的人能够活得轻松呢?这恰恰证明了许多。因而周巡钦佩关宏峰,十余年未变。

这份钦佩又与其他诸多情绪糅合成团,在他心底慢慢发酵。被岁月酿成老酒,不知不觉便沉醉。

 

进到办公室,周巡张罗着泡茶。他最近有点上火的征兆,牙龈一直隐隐作痛。

关宏峰揣着兜站到窗户边,扒开百叶帘朝外望。雪不见小,纷纷扬扬遮挡着视线。

“看什么呢?”周巡问道,好奇地凑上前。

“雪下几天了?”关宏峰反问。

周巡想了想:“三天吧。多少年没遇上这么猛的雪天了,再照这样下下去,津港都得往上报雪灾。”他话匣子一开,有点收不住:“交警那边儿现在估计正崩溃呢。我早上开车过来,一路上见着了四起事故现场。”

关宏峰沉吟片刻:“这种天气,容易出人命案子。”

周巡一口气险些没上来,扒着他半边肩膀哀嚎:“老关!别说!算哥们求你!”

关宏峰被逗笑了,瞥他一眼道:“我说的是实话。”

“我就怕这个好么。”周巡翻了个白眼,挠挠额头,不愿提似的:“有些事儿邪乎着呢。”

每个城市都有自己邪而又邪的传说,津港也不例外。周巡从小长在这里,多少耳濡目染,虽然人民警察不兴封建迷信那一套,但年末和命案两个词儿放在一起,他心想还是信其有为妙。

 

可惜到底晚了一步,事情真让关宏峰说中了。

上午十点刚过,电台来了通知,南边一处建筑工地上发现了尸体。

 

工地有些偏,占地面积很大,周围少见居民区,十分僻静。正处在停工期,工人们大多回家过年了。人迹罕至,雪层堆积得很厚,至少没过膝盖。尽管没有围观群众,警戒带还是照例拉了起来,明黄的亮色在一片灰白里夺目而刺眼。

到了现场,周巡和关宏峰刚一下车,就有民警迎上来报告情况。

发现尸体的是几名大学生,两女四男,均是摄影爱好者。这场连绵不绝的大雪给各方面造成了不少麻烦,对他们而言却是老天爷给的绝佳背景板。几个人合计,今天到这处建造中途的工地来拍组照,主题定的是现代都市中的破落美。

周巡抬眼四处看了看,嗬了一声。

确实也挺美。

未完的高楼似已历经沧桑,在寒冬里巍然伫立,悲悯地俯视脚下的大地;天幕低垂,白雪皑皑,从地底伸出的枯枝形貌凄厉,宛如人群于绝望之中最后的挣扎。年轻人们心醉神迷,踏进这片梦幻天地,走着走着就被现实的石头绊了一跤——仔细再看,哪里是石头,分明是一个冻僵了的死人。

两个姑娘头次遭遇这种事情,吓得够呛,这会儿还坐在警车里发抖。周巡吩咐周舒桐去问话,小汪负责询问其余的小伙子,他则和关宏峰拔着脚去看尸体。

 

民警在雪地中间铲出了一个坑,试图再清出一条通道,方便进出。法医组来得早,高亚楠蹲在坑里头,已经做完了初步勘验。

死者是名男性,致命伤在后脑勺上,钝器直接击碎了颅骨。衣着打扮在四十岁上下,面容遭到了一定程度的破坏,显然是凶手不希望他被人认出身份。由于天气干扰因素太大,尚无法判断具体死亡时间,但根据尸体与地面接触的部分干燥无雪来看,应当是下雪之前就在这里了。

关宏峰皱眉望着清理出来的那一小块地面。很干净,几乎没有血迹。周巡沿着他的目光看过去,了然道:“弃尸。第一现场不在这儿。”

关宏峰抬头看了看四周,收回视线,再看向周巡时就显得有点同情。周巡不明就里,道:“怎么?”

“要找抛尸线索的话,这一片儿的雪……”关宏峰抬了抬下巴,眉梢微微一挑。

周巡愣了愣,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

“……我操!”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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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很长,时间有限,慢慢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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