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间有味

【袁高】你不知道的事(上)

群活动,非常作死地挑了个狗血又矫情的梗来写,非常成功地把自己作死了(。

总之先把写了的放出来,不然可能真就一坑到底了。

以及还是一句老话,打人不打脸啊…………



你不知道的事


*甜虐二十题之“再见”。 

*内含失忆与狗血,矫情,非常矫情。

*OOC。

 

 

高城没想到会在住院部门口碰见袁朗。

师侦营里有个兵犯了急性阑尾炎,送到医院动了手术,高城昨天从外面回营,忙完手头的事情就说要来看看。

说碰见其实不大准确,因为高城先袁朗很多步看见了他。

医院一年到头任何时候都人满为患,星期六来住院部探病的人比工作日更多。高城开车过来,从东到西绕了半天,好不容易才在后院停车场找到一个位置。停好了车往回走,沿途是一排楼房投下的大片阴凉,刚过拐角,袁朗的背影就和热烈的光线一起撞了过来,让人没有半点防备。

袁朗站在住院部门口的台阶下面,右手拎着部队标配的旅行袋,典型刚出院的样子,正等车来接。

四月天好得惊人,日光不比夏季明亮,却胜在柔和,轻飘飘笼住人间万物,连带着袁朗那一头刺楞楞的短发也显得柔软了许多。

高城下意识停住步子,头脑里闪过的第一念头是袁朗什么时候住院的,他怎么不知道。

转瞬回过神来,又想,不知道实属正常,他跟袁朗的交情到底没有熟到互通近况的份儿上。

 

上次那场跨军区的演习结束后,高城一直没再跟袁朗碰过面,舍命的酒约自然也就没有兑现。

马小帅愤愤不平地跟高城抱怨,连长,当初就不该放他们走,死老A还说亲自开车来接你,人呢?人呢?

甘小宁搭话说小帅你别急,死老A要开的车估计还没造好。

高城笑着把他俩轰出办公室,转过头一人独处时,偶尔也会忍不住瞄两眼桌子上的电话。

演习结束后袁朗给他打过几次电话,内容大同小异,无非是表达一下这次不能赴约的歉意,再约定下一个模棱两可的日期。

一顿酒约,高城从夏末等到深秋,又等过了最后一场冬雪。

时日渐长,不了了之。

 

车还没到,袁朗似乎并不着急。周围人来人往,大都行色匆匆,只有他还是那样一幅惯常的闲适散漫,左脚有一搭没一搭地敲击着地面。从背后看不出他心里在哼唱哪首歌,却不难看出他的愉快。

高城犹豫了几秒钟,最终还是决定上前打个招呼。

不管怎么说,碰见了就是碰见了,在意也仍旧在意。自欺欺人这种事儿,高城向来不屑。况且,哪怕只是一个背影,看见的那一刻,心中掩藏的微弱渴望便如同这个季节里叫嚣着要生长的草芽儿般冒出头来,模样颤巍巍不堪一击,却蕴含千钧破土的力量,让他不能忽视,更无法反抗。

高城定了定神,朝袁朗走去,停在两步远的地方。

“中校,巧啊。”他开口招呼道。

袁朗转头的动作很是干脆利落,瞧见高城后,眉间微微起了皱纹。

“……是在跟我说话?”袁朗问,礼貌中略带迟疑。

这幅少见的口气让高城忍不住扬了扬眉梢,嗤笑一声说:“不是你还能是谁?装什么傻呢。”

袁朗看了眼高城军常服上的肩章,仍然客客气气道:“这位少校同志,你是不是认错人了?”

高城不笑了,定定地看着他,“袁中校,玩笑不是这么开的。”

袁朗仔仔细细地又看了看高城,偏头思索片刻,随即露出些微苦恼的神情。

“抱歉,我实在记不得了。”他说得诚恳,“你是哪位来着?”

 

人这一辈子总在不断地碰见各种人和各种事,预料之中,意料之外,谁也说不准。

高城第一次碰见袁朗的时候,还不知道自己将要遭遇什么,失去什么,又将成长为一个怎样不同的人。

那是他们两人的开端,却并非美好的回忆。彼时彼处,高城正在经历生命中第一场惨败,不可名状的情绪压抑在心里,让他无暇旁顾。分别之后,除了一番欠揍的言论和一句近在耳畔的老A外,高城其实连袁朗长得什么样子都没有记清楚。更无从得知,未来的岁月里,他将一而再再而三地碰见这个人,世界在他们相遇之后陡然缩小,两支素未谋面的队伍从此拥有千丝万缕的联系,几千华里,十数座山头,最接近时不过咫尺呼吸。

碰见袁朗,很多事情都是那样的难以预料。

 

诊室里异常安静,空气似乎停止了流动,凝结成有形的实物压迫着呼吸。高城坐在靠墙的椅子上,脊背习惯性挺得笔直。

袁朗和医生的交谈模模糊糊地传来,房间明明不大,却仿佛隔着很远的距离。

“什么时候发现的?”医生问。

“刚才。”袁朗说,朝高城投来一瞥,顿了顿,又补充道:“碰见这位少校同志,才知道自己忘了事情。仔细去想,发现有些记忆是空白的。”

高城一直皱着的眉头又紧了紧,仍有种做梦一般的虚幻感。

袁朗不记得他了。

一开始,高城以为袁朗是在跟自己开玩笑,可是触及袁朗陌生的眼神,他却也不得不相信,袁朗真的忘记了他。哪怕当初他们第一次碰见,袁朗的态度里也带着一股仿佛天生的熟稔,未曾有过半分客气。

坐在一旁的齐桓咳了咳,好像很不自在,扭头悄声喊了句:“高副营长,这……”话停在半路,到底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高城回过神,见他一脸为难,反过来安慰他:“没事儿,先听医生怎么说吧。”

齐桓看看高城,又看看袁朗,忍下叹气的冲动。

 

上周袁朗带队出任务,掩护队友时被一颗子弹击中侧腹,从掩体上摔了出去,落地又好巧不巧地撞到了头。往医院赶的路上,吴哲摸着袁朗后脑勺上肿起的大包,紧张兮兮地猜测说队长不会失忆吧,齐桓于是给了他的后脑勺一巴掌,说你能不能盼点儿好。

大约是因为除吴哲之外,三中队都盼着点儿好的,袁朗醒过来之后既没问我是谁,也没问你们是谁,只看了看围在床边儿的一圈脏面孔,眯起眼半真半假地说了句纪律太差,回去多跑两趟375啊,惯例换来一片怨声载道。

就这样寻常地过了一个星期,伤势渐愈,齐桓奉命来接袁朗,出院手续都办好了,哪想到转头又进了门诊部。

医生还在问:“之前没感到有什么异常?”

袁朗皱着眉,摇了摇头,“没有。”

“常识性的知识都记得?”

“记得。”

“这段时间有没有觉得自己容易忘事?”

“没有。”

简短的交谈进行了几分钟,在看过袁朗住院期间的病历和CT片子之后,医生给出结论。

“脑后的瘀血并没有压迫到神经,现在基本消得差不多了,而且没有持续的病状,可以排除器官性病因,心因性的可能比较大。以头部受创为契机,引发选择性失忆的情况不是没有。遗忘的内容呢,也因人而异,有可能是重要的事情,也很有可能是不愿想起或者希望逃避的事情。”

闻言,袁朗和齐桓都下意识地看向高城,又不约而同飞快地收回了视线。

“那,”袁朗顿了顿,心情莫名有些微妙,“还能想起来吗?”

“有谁能断言人心呢。”医生本想开个玩笑,见他神色一变,赶忙安抚地笑了笑,补充道:“不过不用太紧张,只要不影响正常的生活,你这样的情况倒也算不上病。何况有些事情啊,说不定忘了有忘了的好。”

 

高城偶尔会梦见袁朗对他说舍命的场景。

夜晚的港口没有风,空气闷热粘稠,海水的咸腥和硝烟混成一股陌生的战场气息。袁朗微微抬着头,远处探照灯的白光落在他的半张脸上,勾勒出凌厉的轮廓,衬得一双眼睛愈发漆黑,深不见底,却在望向他时笑意闪烁。

梦境过于真实,醒来后仍觉得好像站在甲板上,眩晕感一阵一阵扰得他心绪难平。

高城一向不习惯乘船。他长在内陆,又是步兵,始终认为游曳海上不如脚踏实地来得踏实和心安。后来想想,也许那艘飘摇不定的舰船正是一个暗喻,他早该知道,其上发生的一切终究不能衡稳如一。

每次接到袁朗改约的电话,高城都答得爽快,好像并没有放在心上,挂断后却难免叹气。高城其实是个心思相当细腻的人,于是他知道,袁朗在电话里提及的工作繁忙不过是一个借口,真正的原因归根结底只有一个,那就是袁朗不想跟他舍命了。

袁朗说,人最难分清的是真假。高城倒也琢磨过袁朗那晚说的话是真是假,到了最后却总是愿意相信那是真的。只是时间永不止息,就像照片可以定格住一瞬的美好,但无法阻挡时光流逝,人心变迁,那一刻一旦逝去,便永远逝去,再不能回转。

所以记忆于人而言才会那样重要。

 

从诊室出来,气氛隐隐有些尴尬,三个人一路无言地下了楼。

走出门诊楼,高城想起还没去探望营里住院的那个兵,偏过头正想说话,袁朗率先打破了沉默。

“高副营长,”袁朗回想起半小时前齐桓的喊出的称呼,斟酌着开口道,“……挺对不住的。”

高城没有料到他会这么说,愣了一会儿,扯出一个笑容:“有什么对不住的。真说起来,幸好只是不记得我,要是忘了部队啊工作啊什么的,那麻烦就大了。”

袁朗怔了怔,一时想不出如何接话。高城见他紧皱着眉头费心思索,被抓了俘虏时都没有这么狼狈,内心涌上来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酸涩。

阳光之下,他们静默对立,周遭是熙攘往来的人群,头顶是辽远广阔的天空。

高城忽然觉得有些可笑。

他低头想了想,再抬头时语气轻快:“其实咱们也就见过几次面,只这么点儿交情,你真不用往心里去。”不等袁朗说什么,他转向齐桓,继续道:“你们要回大队吧?路远,还是早点儿走。”

齐桓应了一声。

高城点点头,“那行,我这边还有个兵在住院,得去看看,就不多留了。”

说完,他转回身来,抬手朝袁朗敬了一个端正的军礼。

 

“中校,再见。”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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