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间有味

【袁高】迢遥(End)


迢遥


*OOC。



袁朗:


我已于当地时间18日下午抵达苏丹驻地,一切顺利。

这句话晚了两天,总算没有遗漏。待你收到这封信,好几天又要过去,届时你可不能把这点儿花费再算到我的头上。

18号下午交接仪式结束之后,我们这群“新兵”正式进驻营区。返程的第一批次航班定在九点半,因此我们有机会和上一批队伍一起聚了顿大餐,欢迎和欢送兼而有之。送走战友已是深夜,加上初来乍到诸多事宜,第一天就在忙碌中过去了。昨天上午营里安排全营官兵和国内通话,每人限时三分钟。我把电话打给了我妈,出国前她专门叮嘱过(或者说威胁过),如果我不在第一时间跟她联络,她就要把我从小收藏的所有限量版模型统统处理掉。我妈那个脾气你早清楚的,反正我是领教过很多次了,她敢说就一定敢做,所以我不敢怠慢她的指令。你终归不至于做出这种事,我稍微放心一点儿。

我只花了一分钟,剩下两分钟掰开分给了两个兵。老周更厉害,拾起话筒就三句,二十秒都没用到,看得身边两个还在抹眼泪的小子目瞪口呆,恐怕心里顶佩服他这个政委。要我说他就是装的,转头就找了个墙角蹲着,嘴里直念叨“没听闺女叫声爸”一类的话。

我想妈应该把我的消息转告给你了,但我毕竟向你有过承诺,所以今日提笔写下这封信,权且当作弥补。

这里天气不错。炎热和风沙没什么大不了,只是虫子太让人心烦。以前你跟我形容出任务遇上的各种奇妙物种,我常常报以怀疑,认为一准是你又在犯毛病,把没的说成有的,把小的说成大的。我道歉。你没有夸张,真的,热带地区永远有令人意想不到的神奇存在。

上一任营长温立舟温中校是个很健谈的人,撩起裤腿给我们展示他被小咬叮出来的大片疤点,并且表示“这是非洲留下的纪念邮戳”,要“珍藏一辈子”。他也该回国了,在等最后一批次离开。多亏如此,我们才有机会闲聊上几回。你猜怎么着?十几年前,温中校也在老虎团当兵。他说你或许没听过他这个人,但当年在整个老虎团里,你袁朗却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我得说我听到了一些很有意思的坊间传闻。你不用猜,我绝对不会轻易告诉你那都是什么的。总之一句话,人生谁无少年时啊,对吧?我不嘲笑你。

温营长和我还谈到了眼前真实且近在咫尺的苏丹大地。你知道,我选择到这里来,不是像一些人所说的那样怀揣野心,要为回国后的前程作铺垫;也绝非想向老爷子证明什么。自决定以来我没有对你作过任何解释,你没有询问。很多时候,我们不需要话语。即使现在写下这些字句,我也并不是在解释,只是想单纯地、明确地告诉你,我来,因为我应该来,这是我该做的事。亲眼目睹这里的人和环境以后,我的念头更加坚定了。我应该来,无论早晚。

不过坦白说,这件事确实是一举多得的。比如其中很重要的一点,我想我更多理解了一部分你。我父亲有些话说得很对,尽管我年少时认为那些论调老得掉牙,而且觉得它们伤害了我的自尊,发誓要争口气给我爹看一看。唉,那时我哪里懂得何为真正的自尊呢。那总不该是用来让别人看的东西。

写信有很多好处,最好的一个,当属那些面对面,或者电话里说不出口的话,在时间与空间的掩护下,可以尽数诉诸笔端。现在,你我隔着五小时的时差,千万里之遥,有句话我不打算再隐瞒:袁朗,当我直面战争,我感到比任何时候都更想念你。

下次见面握一握手吧,我的战友。


话说回来,这阵子你有没有空回家?集训结束后我回过一趟,很是惊喜地发现咱们家的君子兰抽箭了。当时与后来都行程匆匆,始终没能得空知会你。想来这会儿在北国的冬天里,它已经盛放了吧?

多稀罕。人都道君子兰养好不易,这盆花来家四五年,除不定期地得假回去,顺手给它浇一浇水之外,我们对它从没有更多用心。它老兄反而以德报怨,不仅从无病态,茁壮生长,年头一到,竟顺顺利利地抽箭结苞了。可见养花同许多事情一样,很需要些好运气。

如果你有空回去,务必拍几张照片发给我。

再联络。对了,没记错的话,下周成才过生日,代我向他道声祝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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