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张】有福(End)
有福
*支付宝集五福梗,感谢Ms.Right @千山几木 高于生活的艺术创作。
*一颗RPS的心,祝愿两位老师友谊地久天长。
过年一红回了老家,简直有些迫不及待。
一辈子大抵算走完一半儿了,中间有些年头,他觉得过年特没意思,吃吃喝喝唠唠叨叨,一旦扎进节日漩涡就难以脱身,寻不着片刻安宁。二庆知道了,拍着他的肩膀一副过来人的模样,说宏哥,还是太年轻。
后来在片场过过年,在酒店过过年,也一个人过过年。越走越远的时候,就觉得回家真好。二庆又知道了,这次倒是只能隔着电话笑,说宏哥,你也过四奔五去啦。
回老家别的没什么,热闹一定少不了。亲戚朋友轮番上阵,喝酒吃饭聊天打屁,年前一红着实忙了一阵。
到年三十总算暂时消停,饶是平日里再扑腾的人,这时候也得乖乖回去听候差遣。一红虽不扑腾,这会儿也跟着得了闲,但家里人不许他操心过年的活计,直说让他多休息。一红承情,也乐得清闲,放任自流地一觉睡到半上午,朦胧间听到手机嗡地震了一下。他想着准又是哪个提前拜年的,心不在焉地摸出来往处瞟。
人登时清醒了大半。
屏幕上亮出微信提醒,二庆的昵称伴着一句话:
宏哥,过年好啊?
一红盯着句尾的问号瞧了半天,愣没琢磨出来这是手滑了还是别有深意。
最后他回了个哈哈过去。
一红有一阵子没收到二庆的消息了。
或者更具体更确切一点儿,一红有一阵子没收到二庆不是群发的消息了。元旦那会儿就有一条飞过来,难为二庆同志在这个行业内数年如一日地维持着花里胡哨的祝福风格,满屏幕彩带纷飞。
就算知道是群发,一红还是很高兴。
动画效果热烈得很,在不大的屏幕上缤纷闪烁,让人眼花。一红看了好一会儿,忍不住想,强哥肯定是天底下最适合群发这种消息的人,让他一发过来,什么敷衍的东西看着都特别真心。
那边很惊喜似的:哟,大忙人真在啊?
一红脑海里自动自发给这句话配了音,嘴角忍不住就咧开了。
他回:强哥又寒碜我了。
对话框上头显示对方正在输入,反反复复好几次,可一直没见回信过来。
一红随手扯了个靠背垫在床头,从被窝里攒出来靠着,心想,这人又细腻了。
一红说二庆细腻,二庆说一红心思重。
细腻和心思重到底在某种层面上是不是同义词,他俩谁也说不清楚。一红这个人,看的多,想的也多,事情都憋在心里,说出来的部分就像水坝泄水——定量。二庆呢,表面上好像大大咧咧的天真可欺,其实什么都看在眼里,心中自有一杆秤,孰是孰非真情假意,称量得一清二楚。
这样两个人凑在一起,效果很戏剧。
有时候一红随口说句什么话,自己没多想,二庆倒先紧张起来,不大灵光的脑子就开始飞速琢磨,老段是不是心里哪儿不舒服了?我怎么才能让他舒服点儿?于是二庆偶尔也像个心事重重的人了。
或许细腻过头就成了心思重。
不过有明白人说,要透过现象看本质,本质就俩字儿,在乎。
一红必须承认,这样的细腻他其实挺受用,可是看着对方在那儿小心翼翼地琢磨半天,想跟他说话又怕话说得不对的模样,他就又觉得心疼,撑不住十分钟就要递过去一根橄榄枝。
早些年拍戏,此番戏码在场外没少上演,间接引发了249一番著名言论:天底下欺负小东西的人十有九个半,还有半个于心不忍。
一红动动手指,赶紧追加一条消息:我这一回老家,净剩混吃混喝,啥也不干了。
那边立刻回了个几个大笑的表情。
对方正在输入又亮起来了,一红静静地等。二庆打字慢,要是瞧见他这边有动静,怕是要着急。
这次回复没有消失:我回家也是,啥都不让干。我说我能行啊,结果我外甥女说舅舅你年纪大了,歇着吧!
一红扑哧乐了:说的在理!
二庆发过来一长串愤怒的表情。
一红还没笑完,又来一条消息:别打岔,我快把正经事忘了。
他赶紧问:啥事啊?
二庆说:你玩没玩支付宝那个啥啥啥福的?
一红反应快,没用两秒就明白了这个啥啥啥福的准确叫法是集五福。去年活动刚出来时,一红赶潮流玩了一回,到最后觉得其实没啥意思,今年索性没凑这个热闹。他刚想说没玩儿,心思一转,手上打字道:咋了?
二庆心眼实,不管他的答非所问,一五一十地回:我儿子管我要敬业福呢,我没有啊,想看看你有没?
没等一红想好怎么回,那边又来一条:不行我就发个朋友圈问问。
一红蹭地掀开被子跳下床。
二庆特喜欢发朋友圈。
朋友圈的画风跟他那堪比慈善公众号的微博可是千差万别,经常发一些个人动态。就说他这人心眼实,觉得微博面向公众开放,发一条就要有一条的理由;朋友圈都是朋友,无论撒泼还是撒娇都毫无障碍。
一红喜欢刷朋友圈,也不喜欢。
喜欢是因为二庆一天能更八条,不喜欢是因为朋友圈某种意义上也是群发,而不是单独给一个人的消息。
上回二庆发了张新伤口的照片,上书:我今儿又受伤了。后面还跟着仨大哭的Emoji。
如此悲惨的遭遇自然引发了一片评论,他毕竟人缘不错。稍晚些时候一红看见了,百感交集五味杂陈地评道:你活该!不知道自己保护自己。
一句话淹没在众多安慰和劝补的话语里,后来也没什么回音。
或许是二庆没看见。
于是一红就有点怀念头几年形影相随的日子。有什么伤有什么痛,有什么高兴有什么低落,二庆总是先讲给他听。
甚至有些事情,只讲给他一个人听。
二庆在朋友圈之前先来找他求助,这在一红看来可是件大事了。
从床上跳下去之后,他一心两用,边往窗户旁走边给二庆回消息,谎话说得半分不心虚:我记不清了,你等我打开支付宝看看啊。
二庆乐呵呵的:不急不急。
一红快快地打开支付宝点出AR,对准窗户上新贴的福字窗花。扫描的空隙里他蓦地出了神,目光投向窗外。
老房子的这扇窗户朝着东偏北,倘若视野没有极限,从伊犁越过山河万里,就能望见佳木斯。
屏幕上冒出的小礼花引回一红的注意力,一张福卡闪将出来,他定睛瞧去,嗬,不是敬业又是什么。
一红乐陶陶地想着运气不错,赶忙给二庆回消息:我这儿有敬业福,发给你!
二庆也高兴了:好好好!
一红把敬业福发过去,想起这个敬业福是二庆给他儿子求的,于是顺嘴问了句:你自己不集啊?
二庆说:我也缺敬业,不过这个难找,人家都需要啊。有一张就成,孩子高兴。
完了意识到什么,赶紧补充:你自己不用吧?
一红说:我不凑这个热闹。
那边没了动静,估计二庆捧着手机找儿子去了。
一红重新点出支付宝,对准窗花,这回扫出来一个爱国福,再扫,富强福,再扫,今日次数已用完。
没扫出来第二个敬业,一红仍然高兴。他盯着集卡栏瞧了又瞧,自娱自乐地想,这样我也算有国强啦。
一红保持着愉悦的心情躺回被窝,没两分钟又钻出来,举着手机在微信里找联系人。
点兵点将,点到一个张欣欣。神出鬼没,随找随到,且扎根网络,很符合他现在的需要。
一红发消息问:有敬业福吗?
张欣欣同志无愧网络交流爱好者,没停顿就回过来:段哥怎么也凑这个热闹了?
一红后来觉得自己那一秒肯定是脑子短路了,竟然实话实说:不是我要。
张欣欣顺理成章地惊讶了:谁能劳烦你干这事儿啊?
没等一红意识到犯了什么错,那边笃定地追加一条消息:哦,肯定是你强哥。
明白人张欣欣纵使过了这么些年仍是个明白人,且嘴上犀利。一红时不常觉得他自打演完了团剧之后就有点儿烦啦上身。
烦啦上身的张欣欣同志自然是轻易不会住嘴的:刚才在朋友圈看见老张求福呢,你就直接找上门来了。
一红莫名烦躁:你有没有啊?
那边仿佛会隔着屏幕察言观色:有的有的,这位爷,这就给您送上来。
一红收到敬业,先转发给二庆,才在微信里跟二庆说了一声。
二庆惊讶且有点假装的忿忿:你怎么运气这么好!
一红回给他一串得意的笑脸,尽管他心里还是有点烦。
二庆也笑,说等开出来我告诉你中了多少啊。然后便没了动静,大约是闲不住地忙午饭去了。
一红退出聊天界面,想起张欣欣说到的朋友圈,眨了眨眼点开那个七彩小圆环。
第一条就是二庆的求助,一红看看时间,是在他扫出第一张敬业福之前。
底下紧跟着一条二庆自己发的评论。
好了朋友们,我已经有福了!
一红的心烦就像漏了洞的气球,噗地一下飞出老远,找不见了。
这天剩下的光阴波澜不惊地过去,一红和家人一起准备了年夜饭,中间想起二庆好几次说想吃他做的手抓饭,下定决心,新年要是有空见面的话,怎么样也得给他做一顿尝尝。
春晚开始了,一大家子一起看。
第一首合唱出来,一红想当年他们也曾一起站在舞台上,共唱一首歌。
想到当年就想起另一件事情来,他赶忙拿过手机,点开微博,编辑了一条新年祝福,又在相册里扒拉照片。二庆说他过四奔五了,于是他找了一张看起来完全不像过四奔五的,和祝福语一起发了出去。
转发、评论和点赞的提醒蜂拥而至,一红淡然而感激地笑笑,关掉了微博。
电视里一对老人追忆往昔爱情故事*的时候,一红又突然想起来个问题,点开支付宝看了看,开奖时间是十点十八。
眨眼就到了。
手机早被接连不断的祝福短信折磨得没有片刻安宁,一红挑着其中关系熟的回了几条,就见二庆的名字唰啦一下出现在最顶端。
二庆无疑挺兴奋的:我儿子开出来1.22,哈哈哈!
一红笑了:那你开了多少?
二庆挺骄傲:2.14!
一红回给他一个大拇指。
二庆说:没你我连2.14也没有呢。
不等一红回复,屏幕上噔地跳出来一个红包。
“有福同享!”
一红没忍住,笑出了满脸过四奔五的褶子,口是心非地嘀咕着就这么点儿钱还分我一半儿啊。
点开一看,端端正正,两块一毛四。
一红的手指愣在键盘上,好半天才重新动起来,磕磕绊绊:怎么全给我了?
二庆噼里啪啦回过来一串,速度快得罕见,让人难免怀疑他早就想好了。
你有福我就有福,你福多我就福多啊!
看来他的确是早就想好了,并且对这句概括了今日之事的双关语格外满意,文字后面还跟了好些表情,从洋洋得意到眉眼弯弯的笑脸。
透过屏幕,一红仿佛看见他笑得开怀时总会闪闪发亮的眼。
很多年很多年了,一直没有变。
于是笑容也从一红的心底泛上来,任岁月风雨吹不散。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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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指的是今年蔡明和潘长江的小品《老伴》w
啥也别说了,牢饭我吃……
tag顺便打个袁高